一月二十五日,农历大年初一,距 离我从武汉回到家已经过了八天。 这天早上起床时感觉有些不对劲, 喉咙像火烧一般、咳嗽时嗓子撕裂般疼 痛,从头皮牵扯到全身一阵痉挛。整个 人仿佛装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呼吸急 促,胸口有一点轻微的阻塞感。这个时 候湖北省正处在被新型冠状病毒肆虐的 关隘上,看着新闻里确诊人数每天都在 不断增加,我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中招 了。于是我连忙穿好衣服,戴上两层口 罩,本想乘坐出租车去医院,又怕自己 中招传染给别人,思前想后只好独自一 人步行至医院。
到医院后,我站在拥挤嘈杂的门诊 室里不知所措,医生询问了我的身体情 况,得知我是从武汉返程后,表情复杂 地捏了捏额头对我说:“去拍个胸部CT 吧,再去查个血,然后看结果”。这时 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于是去抽血、化 验、CT。几乎整整一天时间我都耗在 医院,而化验单也迟迟没有结果,焦虑 的情绪更是加重了我内心的惶恐,心里 始终像压着一块大石头。终于在门诊临 近下班之前,结果出来了:只是普通感 冒。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心里的大石头 终于落地了,心情无比轻松。
回到家后,我便开始按照医生的吩 咐吃了感冒药。以前我对于感冒从来是 不以为然的,一般情况下吃上几片维生 素C,捂着被子睡上一觉基本就好了。 但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便不敢如此大 意了。从医院回来之后,我也不敢四处 乱跑了,因为疫情加重,街上特别冷清 很少能看得到人了。我每天窝在家里看 看新闻,新闻里各地确诊病例一直在增 加,村里已经开始封路了,我知道这意 味着什么,值得庆幸的是感冒渐渐好了。 而封路带给我的直观感受不仅仅是出行 不便,更多的是将恐惧的、严肃的、悲 壮的气氛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身边。
我有些意外,从来没有想过这次的 肺炎病毒是如此可怕。想当初2003年的 非典也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隐约记得 小时候的非典似乎只是一场远方的战役, 并没有威胁我们的生活,我们只是这场 战役的远方观战者。非典那年,大人们 茶余饭后的闲谈,加上几声无可奈何地 叹息,并没有太多恐惧的气氛。学校里 每个班发了消毒水,老师要求大家要讲 卫生勤洗手,小孩子们就随便听听,放 学后依旧约着小伙伴东家逛逛西家窜窜, 看到路上哪里人多还挤过去凑热闹。 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同,我第一次感 同身受地体会到:那种好像“轰”一 声,什么都塌了,企业停工,学校停 课,娱乐餐饮歇业,整个日常生活被连 底抽掉的感觉。荆楚九郡聚全国之力, 鏖战新冠肺炎。
夜深了,窗外是一片漆黑,看不见 半个人影,连灯也没有,只有风从树梢 上吹过,散发着一种低微的声音。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和朋友通过了电 话,互相报平安之后,他问“听说病毒 有潜伏期啊,你怕不怕”?我说“不 怕”。“真的不怕嘛”他打趣地问道, 我愣了一下笑着回答他“不怕”!是 啊,我有什么好怕的呢?我曾与新冠病 毒擦肩而过,虽然那时对于未知的病毒 心中怀有莫大的恐惧,只是这种恐惧伴 随着84岁再战疫情的钟南山,73岁奔波 一线的李兰娟,57岁与疫病赛跑的张定 宇,到许许多多义无反顾冲上前线的 80后、90后、00后出现而渐渐地被消磨 殆尽了。不论是2003年的非典还是现在 的新冠病毒,我们身前总是有太多无私 奉献的人们。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 中,一名又一名医护人员冒着生命危险 负重前行,他们每天连续十几个小时坚 守在工作岗位上,穿着厚重的防护服, 紧绷的口罩,脸上勒出了一道道疤痕, 他们让我看到了责任与担当!没有人生 来勇敢,但此刻我们敢和恐惧较量。逆 行而上的、舍命相撑的、保护着960万 平方公里的,从来都不是超人,是14亿 同根的家人。最强大的超能力,是我们 共同的名字:中国人。
我相信苦难终将过去,而驱散苦难 的过程永远值得我们铭记。黑夜虽然难 熬,但空中仍有星光。长夜将尽,日光 将来,我们共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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